咕粥舟咕

NPOT高中生/外国队only
扩列⭕️亲友⭕️

旗帜背后(澳大利亚群像)

作者有话说:祝艾瑞巴蒂新年快乐!好久没有写自己想说的话啦,有点小激动~首先按惯例,文笔渣,人物ooc见谅,祝食用愉快。

这篇文的灵感来自于两个点梗——一个是约翰和霍普曼的cp,一个是澳洲骨科(我曾以为有生之年是无法写出来的lol)然后我也确实是在两个节点扩写了一些情节,但原番内容太少了连私设都救不了qaq,也是我太菜。

  虽然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写的,但是这篇相较于以前可能含义更深了。因为确实有很多因素影响着我的思考。今天去看了喜灰然后又扩写了一点点,想说一句话:想放弃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坚持了——I want it!就是这样。

PS:求求各位uu们点点梗留留言聊聊天,祝各位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一切顺利!

下一次见面应该是逐光者了(?)有没有人是真的想知道长篇后来发生了什么——答;没有!(我知道了。)(戏多舟√)

  

J·J·高尔吉亚,那个总是在队伍中盛气凌人的男人,或许才是澳大利亚队在本届U-17世界杯上需要应对的、最棘手的人物。他是一个不顾团体精神的人,总是热衷于挑衅旁人,甚至想要以自己的叛逆精神来对抗整个澳洲的网球界。

  主将约翰·菲茨杰拉德的默许让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这支队伍倚赖着高尔吉亚的战略,大多数情况下,他仿佛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真是难以忍受,竟然和那种人一起训练,”这是约翰常常能够听到的抱怨,面对这种说辞,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不要招惹他就好。”

  作为主将,约翰往往是整个队伍中最后离开的一个人,运气不好的时候,他也会碰上高尔吉亚。

  “怎么,你还没走?”有些发怔的约翰看到高尔吉亚站在门口,双手抱臂,眼神里带有挑衅的意味。他没搭话,只顾整理自己的东西。

  高尔吉亚这次是将话挑明了:“你跟霍普曼的双打过于懒散了,”他显然是听见了霍普曼的抱怨,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如果就这样上场的话,那澳大利亚队还是趁早回家吧。”

约翰背对着高尔吉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忍住自己内心深处即将爆发的怒意。违心地用平和而谦虚的语气去应对他的质问,对于约翰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我承认,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去磨合……”话音未落,高尔吉亚的言语中带着嘲讽,“霍普曼是你亲自挑选的搭档,我不在意这些。”他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了,“反正,澳大利亚队也就只能依靠你们了。”

“高尔吉亚,等一下!”约翰脱口叫道,语气诚恳而坚定:“我知道你因为诺亚的事……”他这句话是被高尔吉亚粗暴地打断了。高尔吉亚用球拍抵着约翰的脖子,后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

满身戾气的高尔吉亚对于约翰来说并不罕见,他用生硬的态度对待队里的其他人,和霍普曼更是常有摩擦。但约翰没料到的是,他至今仍对这个话题如此敏感,他对网球界的愤懑不平早已转嫁到了自己的队友身上。

看到主将惶恐的眼神,高尔吉亚默默地将球拍收回来,他直白而干脆地说你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诺亚。”他一贯维持的冲动的口吻,只有在提到诺亚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

约翰松了一口气,直言道:“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澳大利亚队需要你。”高尔吉亚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约翰,用球拍指着前面的路,“你还是走吧。”他说,“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揍你。”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威胁,约翰本人已经无所谓了。高尔吉亚无非是想让他服软——至少他的理解是这样的。

高尔吉亚面露嘲讽的笑意:“何必去比呢?”他充满不屑的眼神让敦厚的约翰感到惊惧,但这种反应丝毫没有减轻他内心的不满,他扬起下巴接着说道:“反正,以我们现在的阵容,输掉是迟早的事。”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高尔吉亚露出了一个夸张而刻意的笑容,“你们不过是被网球界糊弄的一群小丑。”

作为主将,约翰的脾性可谓是一等一的温和了,然而正是他的这种退让,更让高尔吉亚从对他的针对中找到满足感。

约翰侧过头,不再与高尔吉亚进行视线的交流。他始终记得后者自见面第一天起说的那些话:“我对这个国家的网球界深恶痛绝,若有可能,我愿意竭尽一切揭露它的丑陋。”在听见这一番骇人的言论之后,约翰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他。毕竟,那时的高尔吉亚满身戾气的原因,不光是因为网球学校将诺亚赶走,也是因为这一举动附加损害的,他们的梦想和他对整个网球界的信任感。

高尔吉亚没等到约翰的反应,他蹲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他看上去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嘴角边那抹嘲讽的弧度还未散去,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将,发现对方也是一副认真严肃的面孔。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露出一副挑衅的神色。约翰叹了一口气,无奈却又沉稳地说道:“关于双打的人选,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约翰话音未落,高尔吉亚抢断道:“双打的人选已经决定好了,是诺亚亲自挑选的人。”提到弟弟的时候,他的腔调会不自觉地趋于柔和,但是这与他后来冷若冰霜的态度并不冲突。“我们不就是为了赢得比赛吗?”他又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既然如此,就按我说的方法进行比赛吧。”

虽然高尔吉亚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但他大概料想到了约翰的反应。三番五次的妥协有什么好处呢?他暗自想道,思绪不自觉地转向从前……现在可不是示弱的时候,高尔吉亚咬紧了牙关,终于找回了自己对待队友固有的、生硬的口吻,他说:“我很期待你们在场上的表现哦,”他的背影被漆黑的走廊拉长了,声音也变得更为深邃:“别让诺亚失望!”

高尔吉亚离开后,约翰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走进盥洗室,不断用热水冲洗着自己右方肩膀上的旧伤——不过,让他感到周身疲惫和无法放松的,从来都不是身体上的损伤,热水再一次冲洗着他本就湿漉漉的头发,这样的温度似乎正好能够让他忘却这个队伍中所存在的不和谐。

就在水量快要蔓延到耳边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秉着不误正事的原则,他似乎一瞬就已从这些不真切的烦扰中抽出身来,马上回到了更衣室。

“主将,你没事吧?”这是霍普曼的声音,约翰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霍普曼在电话那头笃定地说道:“高尔吉亚肯定又说了什么吧……那个混蛋!”约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这次反倒是霍普曼有些恼怒,“约翰,别做老好人了,总之,那个家伙也从来没有珍惜过队友们的宽容吧。”

“我想这次的议论就到此为止吧。”约翰已经习惯了忍受高尔吉亚那种唯我独尊的脾气,而作为带领队伍的人,他还得尽心消除可能形成的隔阂。

“好吧,”霍普曼无奈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老实说,我是看着高尔吉亚离开的。”“你在哪?”约翰一惊,问句一出口,便觉得轻松许多。“在门口等你呢,主将!”霍普曼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便当,带着少年特有的顽皮意味,“我请你吃晚饭吧。”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虽然表面上回答得正经,但约翰瞬间换上常服的举动,与他平常的模样截然相反。库里斯·霍普曼一个人倚在街边的树上,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约翰·菲茨杰拉德漆黑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回事呀?约翰老兄,比平常迟到了二十多秒呢!”霍普曼不自觉地笑起来,他会带着一些调侃的意味将慢腾腾的主将比作自己的老兄,但“约翰老兄”这个称呼,是他们之间最初的乐趣——在其他一众队员面前可靠的主将,在霍普曼内心更是无可比拟的、兄长似的人物。虽然两人常常以双打的形式参加比赛,但霍普曼崇拜约翰,并极力维护他作为主将的尊严和形象,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能够被电灯照到的亭子,周围没有水和植物,净是一些碎石子。这是约翰提议的地方,霍普曼心里隐含着些埋怨,因为这样的街亭旁边无法避免蚊虫的侵袭。他往往不能安心享受他最爱的美食,还得看约翰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其实,看约翰今天垂头丧气的模样,想必是高尔吉亚又摆出了一副唯我独尊且不顾旁人意愿的态度了吧。霍普曼看着约翰吃饭时心不在焉的模样,想要出言安慰。但正如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他知道约翰的为人,在他能自己处理的范围之内,他必定不会告诉自己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他还是憋不住问了一句,“主将,高尔吉亚今天是不是又冲撞你了?”

约翰听闻这话怔了一下,也没闪躲,眼里露出坦然的神色,算是默认了。

霍普曼看了一眼约翰淡然的神色,极力抑制住自己满含愤怒的眼神。他默默地坐远了些,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也不止于愤怒,还有他从认识高尔吉亚以来就积攒的怨言。

他出言抱怨了一句:“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我们怀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无法信任这种人。”

约翰没有接他的话,任由晚风将自己的发丝吹得乱糟糟的,而后又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整理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突然精神十足。

随后,他用手揽住了库里斯·霍普曼的肩头,眼里充满了信任的神色——这是库里斯能从约翰的眼里读到的情绪,正如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男人强大的忍耐力和宽容心就已经完全地折服了他。

在库里斯眼里,约翰是他进入网球界以来所遇最从容和善的选手,对于身为移民的自己毫不犹豫地抛出橄榄枝,身为主将却不断和自己一同进行训练。对整个队伍的管理既不苛刻也不松懈。而这些举动,都被那个男人称之为“不可能获得胜利的基石。”他,库里斯·霍普曼,虽然出身自移民家庭,但想要为国争光的心也是真切的。正因如此,他无法理解高尔吉亚这种将国家荣耀视作儿戏的人,也绝不会认同他那种得过且过的策略。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资格或立场……

“对了,你去看过诺亚吗?”约翰问道,霍普曼头脑中的纠结戛然而止。诺亚啊……他在脑海中回忆自己与其的上一次见面,似乎留不下什么记忆了。“呃,没有,”他有些心虚地回答道,因为是高尔吉亚的弟弟,所以很少能够真正去接触。

但他们是见过面的,那场澳大利亚队的选拔赛,他能入选也有天才网球选手诺亚的一份功劳。但是库里斯对诺亚的网球技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那是一个出谋划策很厉害的选手,却没想到他参赛仅仅是为了做军师的。

说起来,诺亚看不见的眼睛给库里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瞳孔是浅浅的蓝绿色,像是碧水映蓝天的那种模样,深邃的眼窝让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更俊朗了。不过,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眼睛看的,就是旁边高尔吉亚的满身戾气。那个紫红色头发的人也自此走进了他的视线。

库里斯尴尬地挠挠头,说道:“我不是对诺亚有看法……”“你只是不想接近高尔吉亚罢了。”约翰侧过头望着他,眼里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神色。而库里斯回应的眼神就像是:明知故问。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但热心肠的库里斯可不是这么容易接受冷场的人,他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说起来,米鲁克和马克呢?这几天都没怎么看到他们。”

约翰站了起来:“他们去特训了,”看着一脸震惊的库里斯,约翰无奈地笑道:“是被诺亚叫去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说着用纸巾擦了擦手,真诚地向库里斯建议道:“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找机会去特训一下,毕竟,凝聚团魂的始终是最后的胜利嘛。”

“约翰老兄,话虽如此,你其实也想去探望诺亚吧。”库里斯适时地指出了约翰心中在意的根源,对方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库里斯意识到自己说中了约翰的难处,迫切地想要换一个话题:“你知道我们大家都很关心诺亚的眼疾,”库里斯的手掌不经意地按在约翰的膝盖,原本平和的口吻又带着想要安慰好友的心情,他急匆匆地说道:“但是,高尔吉亚,”库里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脱口而出一句:“他根本没把我们当队友。”

约翰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提起另一件事:“我始终觉得,能成为你们的主将是很荣幸的事,特别是……”约翰瞥见了库里斯脸上的汗渍,“能和你库里斯·霍普曼成为双打搭档,这种荣幸于我是无法估量的。”

库里斯怔住了,一瞬间有了一种被抢走台词的错觉——

这个出身移民家庭的孩子不适合在网球场上单打独斗,这是随着他日渐成长时就愈加显眼的短板。他的防守区域相对顶尖选手相对狭窄,或许是因为受到行动力的局限,在球场上始终不能组织高效且具有威慑力的进攻。几乎是在投入专业网球训练的开端,霍普曼的教练便没有考虑过让他取得单打的资格,即便后者雄心勃勃地想要证明给他看,最终也只是徒劳无功。

比起“他更适合去双打赛场上练习”,霍普曼常常听到的言论却是来自同辈的嘲讽,“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他们一边大笑,一边毫不留情地将球打到霍普曼来不及防守的空隙。

即使大汗淋漓也没想过退缩的霍普曼,在遇到约翰老兄时就是这样的状态:没有人愿意同他组成双打,即使他不断强调自己的球技和新的绝招足以守住球场的一侧,但在阵容固化的球场,约翰的到来给了他初次尝试的机会。

“你只管专注于向你而来的球,”约翰是这样说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冷静。库里斯下意识地握紧了球拍,但约翰知道他分神了,他还是瞥了一眼队友的站位。

练习结束以后,两人并坐着,各自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霍普曼心神不宁地望着好不容易“自投罗网”的搭档,害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糟糕的发挥而收回合作的邀请。但约翰看了他半晌,默默地递上了一瓶运动饮料。

“库里斯,你觉得双打搭档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信任和默契同样重要吧。”看着约翰平常的脸色,库里斯马上咬着牙关改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没怎么打过双打。”

“哈哈哈哈——”约翰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容即使是在后来的训练中,也极少为人所见。他从草坪上站起来,伸出右手,“我希望能同你一起探索双打的奥秘。”

这不只是来自另一个选手的善意——库里斯明白这一点,他伸手握住约翰的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他以这句话抛却了独自为战的过往。

“诺亚,我觉得,你哥哥并不怎么喜欢我们。”米鲁克一脸懊丧地看向面前的诺亚,对方那双暂时失明的眼睛仿佛精美的瓷器一般,瞳孔美则美矣,遗憾看不见神采。米鲁克无奈地吐了吐舌头,心想:和这种哥哥同处一室,还是看不见为好。

一旁的马克重新扎好自己的马尾,悄声附和道:“诺亚,你真的不觉得你哥哥有时候很……”很凶这个词说出来未免太失礼了,“很难以沟通……”

总算说出来了,马克松了口气,其实问题在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有效的沟通。若说高尔吉亚对他们视若无睹,似乎也不太妥当。他会尊重诺亚的意愿,削三个苹果用来款待客人,饭菜也会准备好足够的分量。但是,自从马克和米鲁克踏入他们家的第一天,高尔吉亚就再未准备自己的饭菜。不仅如此,他总会选择饭点出去练习。

说起来,高尔吉亚的练习不全是练习,他有时也会存心找茬,譬如约翰就是一个绝佳的对象。初中生的确不知道这些事,却也猜测过类似的情况。

“说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发球速度可以提升得这么快!”米鲁克突然恢复了一贯的笑脸,他不想让诺亚失望。

那个端坐在椅子上、手握象棋的少年一直没有答话,他的目光很深邃地投射在泛着光亮的壁橱上,那是他的祖母年轻时的画像。但他现在没办法真切地感受到它。他的手指轻轻地托住自己的脸庞,突然打了个哈欠,手里的象棋一顿,掉到了棋盘上。

“哎呀,这可不妙。”诺亚的声音比高尔吉亚更加清亮,他讲话时的语调却是慢悠悠的。或许是因为还没变声,现在他的声调中不乏慵懒而坚定的气度。“能麻烦你们帮我把刚刚那个棋子找出来吗?”话虽如此,可是看他倦怠的神色,这句随口一问仿佛只是消遣。

虽说如此,马克一刻都不耽误,马上将那枚象棋塞回了诺亚手中。

“果然,反应力还是很重要的。”诺亚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米鲁克听的,“明白了。”米鲁克刚才一直在胡思乱想,马克用手指戳了戳他,诺亚手上的棋子哗啦啦地落下,又被捡起来,然后又落了下去。

诺亚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浅笑,“不好意思,刚刚那么严肃只是因为我看两位都心不在焉的。”“诶诶诶,”马克眼疾手快,抓住了落下棋盘了的象棋,不过好在米鲁克抓住了另一颗,否则他又会因为反应不及时而被诺亚“点名”了。

“但是,如果训练完成的话,你们会做什么呢?”

洗澡。这是米鲁克和马克的一致反应,但是那都是常规训练后的必备操作,特训之后……两个人看了看自己这几日来几乎没有沾上汗水的运动衫,都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怎么,想不出来吗?”诺亚眼神空洞地偏着头,唇边露出了一丝孩子气的笑意。“我太久没有在阳光下打过网球了,”他的语气中不但有遗憾,还有隐隐的期盼,“每一次进行这种特训时,我都特别想拿上属于自己的网球拍,去庭院中和你们一起真实而痛快地打一场。”

“你的眼睛不是很快就会好了吗?”马克·麦克格雷戈一边纠结自己没有绑好的发带,一边乐观地对诺亚说道:“等你恢复以后,澳大利亚的网球界定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不是怀疑这个……”诺亚温和地冲着无人的墙面笑了笑,“我只是很担心,哥哥的脾气会让他在这个行业中得罪许多人……”诺亚没有移开视线,但墙壁上的挂钟再一次敲响了。

“该到吃晚餐的时间了。”他伸了个懒腰。

没错,一开始他也是极力隐瞒的。那个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双眼逐渐模糊不清的事实,每天在网球学校都装得精神满满。为了不让一同练习的哥哥担心,甚至还依靠着肌肉记忆和肉体习惯去推测每个球的落点。而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和对国际象棋中所呈现的战略的领悟,也是在这个时期突飞猛进的。直到某一天,他对于黑白的视觉,就像眼中天空的范围一样,逐渐并拢,再也无法收放自如。

“诺亚,你的网球是怎么回事?”他明白自己反常的举止不仅引发了哥哥的担忧,众人的议论,甚至连教练都不再信任自己了。“是的,早就看出来他不对劲了。”教练谄笑着将他这个烫手山芋甩到医护室,也不屑于再听他说的任何话。

最终被赶走的那天,除了哥哥在网球学校的门口撕心裂肺地哭喊,其他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跟风嘲笑。

但他不光记得这些——“诺亚,你告诉哥哥,是不是有谁刻意打伤了你的眼睛?”他就蜷缩在那个角落里,顾不得自己内心的遗憾和不平,还向愤懑的哥哥解释道:“没有,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他把手放在高尔吉亚的耳垂上轻轻地捏了捏,“我回去也会好好练习的,哥哥在这里也要加油。”

“听着,诺亚,我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承诺造就了哥哥对于整个网球界的怨恨——诺亚是不愿意去记这些有分歧的事情的,他只记得走之前,他和哥哥拥抱了很久,高尔吉亚第一次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抽泣。在诺亚的记忆中,这可是他在被教练公开批评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波动。

其实,最后一次回头时,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哥哥的手臂在铁门上敲得乒乓响亮的声音,他至今想起来仍旧很难过。

外界之后公开捕捉到的关于他的影像,都已是他坐在轮椅上,被高尔吉亚推着出来晒太阳。他感觉自己似乎比从前更需要自然的滋养了,患上眼疾的这段时间,他的身形更加消瘦了,但每次出现时仍旧坐得笔挺。

除了看不见外界的事物之外,诺亚觉得自己同一个正常人并无二致,他心中的遗憾是无法成就同哥哥一起在本届大赛上双打的梦想。

对了,他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坐得笔挺的,比如逗弄狗狗的时候,还有……肚子饿的时候。

他机警地往窗户的方向瞥了一眼,暗自琢磨道:米鲁克和马克这两个家伙,是打算在外面吃饱再回来吗?

“你说,我们这段时间不在队里,主将知道了万一要罚我们怎么办?”米鲁克小心翼翼地问,“你只要不让高尔吉亚抓到把柄就万事大吉了。”马克这样回答道,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顺带将食品包装袋分了一个给他。

米鲁克皱了一下眉头,踢到了路边的一块碎石,压低声音嚷道:“嚯,真不公平,诺亚让我们来训练,可我们却得处处看高尔吉亚的脸色。”马克面色微变,用一种不太自然的语调说起了违心的话:“高尔吉亚或许只是希望网球界换诺亚一个公道吧。就理解一下他。”真是孩子气啊,米鲁克眼见马克的乐观对改善当下的状况毫无益处,便放在自己内心私下地吐槽了一下。

毕竟是自己的搭档,米鲁克如是想道,还是要好好相处。他背着手,仿佛自己是对方的前辈,直到马克回过头来,才发现他一步未动。

“你在笑什么?”他摆出一副恐怖的表情,“赶快!要不然高尔吉亚可是会大发雷霆的。”

当两个初中生拿着便当袋在门口撞见高尔吉亚时,原本宁静的气氛瞬间变得令人不安。高尔吉亚看了一眼他们,根本顾不上理会。诺亚根本不用分辨脚步声,往往是在这种没有按时回家的日子,哥哥的脾气会相对暴躁。他已经听见一个迅疾的声音传向自己,而后边那两个人,他想他们甚至不太愿意跟上来。

“诺亚,晚餐买好了。”马克面无表情地将便当放在桌子上,“抱歉,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高尔吉亚,哪怕对方根本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存在。“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高尔吉亚罕见地开口了,诺亚有些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高尔吉亚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弟弟的肩膀,这是他让诺亚放松的方式。

他走到了米鲁克和马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没有故作狠态,而是直接地问:“你们花了多少钱?”听到对方报出一个数字,高尔吉亚直接把便当钱付给了他们,转头用认真而不严肃的口吻对笑眯眯的弟弟说:“我做的饭好吃还是便当好吃?”

“哈哈,我只是饿了。”诺亚笑道,“不过,还是要谢谢米鲁克和马克了。”他的双手搂在高尔吉亚的脖子上,“我让他们来特训,但你是想让他们来陪我吧。”“毕竟,我觉得你还是要跟同龄人多接触。”高尔吉亚振振有词地回答,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们俩,把刚才那句话忘了。”高尔吉亚话音未落,诺亚接道:“哥哥,你别老对别人面露凶光,”他对着两脸懵逼的马克和米鲁克说道:“事实上,每次说到令人发窘的事情,他就是这样的。”

“哼,小鬼们,记住你们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诺亚:“多亏了哥哥,我想到了一个更适用于他们双打的策略哦……”看着诺亚欲言又止的模样,高尔吉亚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应该是约翰主将和库里斯吧。”诺亚细心分辨着两人的脚步声,也觉察到了高尔吉亚的不耐烦,于是提醒道:“哥哥,表现得友善一点哦。”一旁的初中生们为此捏了一把汗,马克和米鲁克不光对高尔吉亚挑衅主将有所耳闻,更重要的是他甚至和库里斯爆发过肢体冲突,这点让他们难以忍受。这样的传言也足以使得那种刚刚积攒起来的、易碎的认可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这是怕会打起来吗?诺亚听见另外两人匆匆下楼的脚步声,有些不知所措。据他所知,哥哥虽然有时脾气暴戾,但他关键时刻也是个靠得住的人,并且绝不动手——至少从他以往的见闻之中没有这种事情。

但是,诺亚上一次真正见到哥哥的时候,他还留着蓬松而柔软的金发,后来却变得与众不同了。他还无法想象出紫红发色的具象。

紧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直直地往二楼来,或沉重或轻快,打断了诺亚的回忆。但这正是符合了高尔吉亚的心愿。先前失去了网球梦想的诺亚,之所以会将国际象棋作为施展赛场策略的工具,就是因为当他沉浸于一项事情时,就会忘却那些繁杂的回忆。因为医生说过:“他花了太多时间去回忆与爱好有关的东西。”这在满怀愤怒的高尔吉亚看来也是一种讽刺。他的天赋彻彻底底改变了他们俩的人生轨迹。

“高尔吉亚,高尔吉亚……”几声呼喊,把高尔吉亚从爆发的边缘给拽了回来,他总是不愿承认,过度纠结于回忆,不只是诺亚一个人的特征。

“有话说话!”他一把甩开约翰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温和的主将,高尔吉亚就是看不顺眼。

对方也没有寻求更多的肢体接触,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高尔吉亚生硬地回了一句“嗯”,眼前浮现出的是无数双想要拉住自己的手。他感到心头一寒,裹紧了外衣,厉声道:“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都请尽快问完……”“哥哥,别对我请来的客人这么武断嘛。”诺亚面对着众人上来的方向微笑,算是释放出友善的信息。

这是高尔吉亚自己也搞不定的人,两个初中生偷偷回头看他脸上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幸灾乐祸的情绪是掩饰不住的。但高尔吉亚对此一概当作没看见。

“坐,我去切水果。”他把自己关进厨房里,切水果的声音有时候也是极为刺耳的。胆战心惊的米鲁克甚至不敢靠近坐,他小声地嘟囔着:“我还是觉得他……”话音未落,马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膝盖,截住了他的话头:“让你来特训,没让你来享受!”佯装不耐烦的马克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范畴:“再过不久就要比赛了,诺亚,你觉得我们准备得够充分吗?”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只能见招拆招嘛。”澳大利亚的军师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期盼与无上的自信。“我希望你们都有各自进行特训哦。”他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食指,仿佛对于什么样的味道意犹未尽。

这次是约翰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么,为了使澳大利亚的国旗飘扬于世界之巅,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双打啊,”诺亚突然轻声呢喃道,“我们澳大利亚队的双打是不会输的。无论比发球还是比防御,只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们是不会输的。”他的眼里是没有光的,但他总会想到的一幕场景,又适时地出现了——

“真想和你们一起站在赛场上,”诺亚话音未落,米鲁克的手便搭了上来,“那,我提前把冠军的力量传送给你吧。我们会一起赢取胜利的。”

……诺亚本想出言纠正,却发现米鲁克这个诚心的举动也在在场的人当中掀起了蝴蝶效应,从马克到库里斯直到约翰,诺亚发现这些传递到手心的力量,就是他可以称之为队友的人。“真荣幸能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啊!”他仿佛已经置身于赛场之上,当他同团队一道拼搏时,接受无数欢呼和褒奖的时候,有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遗落的人,只有他永远知道真正的自己在哪。

诺亚转过头去,正好对上高尔吉亚错愕的目光。“你们,在干嘛?”

高尔吉亚刚刚把手中的果盘放下,就被推搡到诺亚身边,不解缘由的他爆喝道:“你们这群家伙……”但诺亚的眼神只盯着他,他问:“哥哥,为什么这么严肃呢?”高尔吉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哈,当然是因为马上要比赛了。”

“也对,哥哥可是要代表澳大利亚队出战的选手,”诺亚咯咯笑道,“但是,澳大利亚队在哪呢?”高尔吉亚被问得满头黑线,身后众人也面面相觑。诺亚倒是毫无退怯,“刚才不是已经凝聚了吗,只属于我们的团魂。”

“真是,骗小孩的把戏啊。”高尔吉亚别扭地不肯将手伸过去,库里斯见状直接攻其不备,把他的手放在了主将约翰的手上。“我说,你也稍微合群点嘛。”面对高尔吉亚凌厉的眼神,库里斯的眼角微微瞥向诺亚,使得高尔吉亚无话可说。

不过,不发表评论可不是高尔吉亚一贯的作风。“你们这些家伙,”他一字一顿地强调,“吃饱喝足以后,要打起精神来应对比赛。”他说这话时眼神一直落在诺亚身上,等他抬眼,那种雷厉风行又不近人情的态度又慢慢地浮现了。

所有人向诺亚道别,高尔吉亚在后者的委托下才不情不愿地将他们送到了玄关。他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约翰这次开口阻止了他,以他一贯温和的口吻说道:“很抱歉突然来访,我想我们这么多人或许会打扰到诺亚……”他偶然看了一眼高尔吉亚傲慢而不耐烦的神色,将后面的客套话都省去了,直奔主题:“早点休息吧。比赛日我们会好好表现的!”后面这句话,约翰几乎是用自己十足的自信心在向高尔吉亚做一个保证,这种尴尬而奇怪的氛围在这支队伍里并不少见。

“那样最好了。”高尔吉亚说罢,关上了门。

霓虹灯下,并肩而行的四个身影陷入了一片缄默。米鲁克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想要提问,却被马克制止了。

约翰笑了笑,安抚道:“放心吧,我不生气,也不沮丧,”他盯着米鲁克,“你想说什么?”

“主将,我还是担心高尔吉亚会做出对球队不利的事情,”刚才他关门时的冷峻面容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想要赢得这次胜利的,一直是诺亚,而不是高尔吉亚吗?”

约翰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伤神,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库里斯,发现对方眼里也有同样的顾虑与担忧。诚然,在兄弟俩与网球界之间产生那样的过往后,约翰自己也曾怀疑过这样的参赛阵容是否能够获得冠军,甚至是否是诚心为国家荣耀而组建。

但是,在事实面前,所有的质疑都只不过是雪上加霜。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主将走到前面,直面着自己的队员,“库里斯,我们的默契是建立在信任之上,”他看向两个初中生,“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同时也要相信队友。”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约翰长舒一口气,说道:“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走向,我们只能依靠并相信同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

他伸出了手掌,说道:“相信自己是自信,相信别人是能力。”温和的眼神扫射过队员们或震惊或懵懂的脸庞,“大家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被清风席卷了一番,却承载着其余人满心的志气。

评论(10)

热度(2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