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粥舟咕

NPOT高中生/外国队only
扩列⭕️亲友⭕️

债(梅达诺雷bg)

作者有话说:这篇算是比较突破的新风格的尝试,结局既没有he也没有be,就是个结局。

我觉得睚眦必报是梅达诺雷的性格关键词之一,还有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强大。

这个女主真的让我自己都下头了。看文请记住,女主行为,勿上升舟舟。

罗蕾莱是传说中勾引水手的魔女。

我希望这篇文能够从另一个角度丰富梅达诺雷强大起来的过程和缘由。因为点梗是bg所以从感情方面来分析。如果觉得写崩了请多多指教。



  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那个一直默默躲避在角落里的身影,随着人潮站起来高呼万岁,以庆祝西班牙队拿下一场胜利。可是,她伪装出那无法触及眼底的笑意,只会让他回忆起昔日的种种狼狈。

安东尼奥·梅达诺雷没有继续待在自己的席位上,反正他的比赛业已结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径直回到了休息室。

他洗了个冷水澡,裸露的肌肤上似乎布满了伤口,那些丑陋的疤痕,和身体上的污渍不同,是永远不会因为水这种物质而消散的。他瞥了几眼这些可怖的印记,大多都是因为他的直率和任意妄为而留下的,他扯了扯嘴角,甚至没有做出苦笑的弧度,反倒是面对镜子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这些疤痕,他想,都是我梅达诺雷的奖章。即使长期处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状态之下,梅达诺雷也丝毫未曾想过改变自己直截了当的态度和恣意张扬的行为举止。他的性格中就混合着欧式的坦率热忱和东方式的矜持娇贵,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矛盾——谦逊和狂妄常常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同时体现出来。

他刚刚走出大厅,就听见了她清冷而略微沙哑的声音:“我等你好久了。”

露西娅·鲍尔斯,现在我们可以看见她在阳光之下的样子了。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具有非常协调的神韵和美感。纤细高挑的身材和一双修长的美腿,再加上一头颇具光泽的红棕色长发,标准而具有辨识度的长相。不过,鲍尔斯真正的特点在于她那双让人觉得颇有距离感的美目。虽说是晶莹剔透的棕色瞳孔,但其间蕴含着的漠然让人觉得很难亲近。这时她正和善地和心不在焉的梅达诺雷谈着天,但后者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眼神。

“安东尼奥,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她的眼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只是一片死寂。

“是吗?”梅达诺雷轻哼一声,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等等,”她打断了他,又露出为难的神色,仿佛不知应当从何说起。在梅达诺雷的注视下,她舔了舔嘴唇,嗓音干涩地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躲着我……”他的脸上浮现出邪气又不屑的笑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他自接自话道:“或许是因为露西你从前对我太好了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也是。”“安东尼……梅达,听我把话说完。”

露西娅按捺着脾气,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梅达诺雷面前,轻声细语地说:“即使已经过去了,还是希望你能够接受治疗。”梅达诺雷甚至没有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就直接将其撕了个粉碎。

露西娅的眼神中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但并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接受我的道歉的。”她说,苦涩地勾起唇角,但整个面部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但她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梅达诺雷看出她也觉得尴尬。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势的愤怒和不易觉察的疲惫,他说:“听着,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他移开视线,而她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他的腰间。那道明显的伤口成了斩断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导火索。

时间,稍稍回溯。

两年前。

刚刚结束训练的安东尼奥·梅达诺雷带着湿漉漉的寒气走进了威思顿咖啡厅,淋雨使得他的肢体动作变得皱皱巴巴的,很不自然。那件单薄的黑色夹克衫已经被雨水浸透,水滴顺着他的指尖和头发不断地往地面坠。顷刻间便打湿了他面前的地毯。见此情景,少年抬起胳膊将垂落在脖颈两侧的墨绿色长发绾起,等到额顶几乎没有滴水的迹象,他那双紧闭的美目才缓缓张开,淡棕色的瞳孔将店内的陈设看了个遍,有些无奈地吸了口寒气。

看来,她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迟到了。梅达诺雷捂住口腔,抑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感冒的迹象,不过,他仍旧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能与她见面的机会。

直到一个衣着光鲜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沉寂许久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露西,”梅达诺雷不太擅长摆出一副亲切的或甜蜜的笑容,他只能用蕴含在自己沙哑声线下的渴盼口吻来吸引鲍尔斯的注意。

她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坐下便直奔主题;“听说你有好消息要告诉我?”迫切的情绪溢于言表。

“我即将要签约成为职业选手了。”说出口的一瞬间,梅达诺雷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欢欣雀跃,因为露西的表情让他大失所望。两双浅棕色的眸子里的光芒交汇在一起,他总觉得她并不认为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她带着一种客气而礼貌的口吻回应道:“祝贺你。”并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但是并不兴奋,也没有他预期中的自豪与骄傲。他耳边回荡着她的一个问题:“若是成为职业选手的话,挑战不就更大了吗?”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眼里闪烁着霸道而冷冽的光芒。“露西,你不相信我吗?”“不,我只是想,这对安东尼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你就不必理会那些愚蠢的队友了,不过,”梅达诺雷的瞳孔里仿佛埋藏着一座冰川,缕缕寒气飘散而出。但露西娅并不畏惧,甚至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说:“职业选手间的竞争与刁难只怕会更上一层楼吧。”

“你应当知道我不会临阵脱逃。”他的手上握着汤匙,瞳孔中却全是露西娅的身影。她应该早已对刚才的场面司空见惯了,此刻正在若无其事地拨弄自己的头发。梅达诺雷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懊悔,似乎是在怨怪自己不应过早地暴露本性。但这种针对自我的消极情绪很快便被他强烈而傲慢的性格所压制了。

露西娅没再开口,梅达诺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你看上去似乎被吓坏了。”“只是在为你的对手祈祷罢了。”露西娅无可奈何地说,“你的脾气和绝技,若是有一样能够稍微温良些,我就不至于笑不出来了。”

温良?血气方刚的梅达诺雷品味着这个词,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他不紧不慢地拽了一下自己的束发,把橡皮筋攥在手里,墨绿色的发丝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柔顺和光滑的特点完全被湮灭了。

“露西,”他强撑着困倦的眼皮,懒散地问道,“你是在指责我残忍吗?”

“我只是提醒你别太苛刻。”她向来缱绻慵懒的眼神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敏锐的光,落在梅达眼里,倒觉得这是罕见的、品味她情绪变化的机会。

露西娅·鲍尔斯给梅达诺雷的第一印象是冷艳而迷人的,直到现在她也凭借着这种优势让他神魂颠倒。她的对于大多数人不屑一顾的态度和乖张的行事风格组成了一个与其妩媚外表截然不同的性情内核。梅达记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听人说,你是打网球的精英?”一闪而过的好奇的神情转瞬间便因她固有的沉稳和内敛而被克制了。梅达诺雷对这位沉默寡言的前辈的好感一开始发生于他内心的对比,相比起那些吵吵嚷嚷的、任性的女孩儿,梅达诺雷那时候就知道,在阅历上胜于自己的露西娅才有威慑住自己的魄力。不过,那得看她是否有精力去干这种无聊的事。

露西娅从一开始便只觉得梅达诺雷是个聪明人,但并不将他考虑进任何涉及恋爱的事。“两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一起,多无趣啊。”她曾这样对同伴承认道。

她在大学里主修的是心理学,梅达诺雷似乎只是她的试验品。就连她自己也承认,她对他最大的兴趣就是他那些看上去不近人情、却又饱含细腻的举止。

梅达给露西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旁人不得而知。想来他的男性吸引力,尽数融化在她波澜不惊的眸光中。她只是试着挑逗他,并在往后的日子里,近乎执着地想要打破他冷酷无情的神采。露西娅欣赏梅达诺雷超越年龄的安分,在朋友面前谈起他的时候,她称他为“那个有自知之明的少年。”梅达诺雷本人或许不会把它当成不得了的夸奖,但对于露西娅口是心非又毒舌的性格的知情人而言,这句话的确算得上是褒扬。

露西娅和梅达诺雷的恋爱,开端和结尾一样充斥着出其不意的草率与随意。

他在某天夜半爬上了她家的露台,她看到玻璃窗外混合着稚气与坚毅的轮廓,恍惚间以为自己置身于一部冒险电影,这时候外面突然的电闪雷鸣帮了梅达的忙,露西娅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自己亲手放进卧室的少年,实际上对自己的台词也并没有十拿九稳——她似乎无法直接释放出言语间的毒辣,只能在一阵镇定的沉默之后,带着狐疑的眼神瞥了梅达一眼。

“我的房间可不是什么俱乐部。”梅达诺雷那种坦然的镇定神色让身为前辈的露西娅感到很没面子(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责备他的失礼,而是关心自己是否能在他面前留存一些威严)对于梅达诺雷桀骜不驯的性格,她早有耳闻。然而她还不料他会深更半夜来叨扰自己。看着梅达诺雷锐利的眉目,露西娅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这位披头散发的帅哥。她这话无非是一句阴冷的揶揄,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病态的、毫无美感的笑容,可梅达诺雷对这些视而不见,他像是欣赏一出喜剧一样看完了露西娅的脸谱,毫不客气地道:

“露西娅·鲍尔斯,做我的女朋友。”这可不是什么深情的话语,梅达诺雷的表情也不够庄重。他没有请求她,没有表现出爱慕,也没有一句客气的开场白。

但他有勇气。露西娅知道自己答应他的理由:他的眼里所蕴含的征服欲让她相信,即使这次拒绝,也只能算是侥幸脱逃。她不想激起他的成就感,在她深入地观察过他的眼神之后,要看透里面的自我轻而易举。

“好。”她说,但是内心的虚荣心也在作祟,“答应我,”她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脖子,把唇贴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道:“赌上你的网球给我更加奢侈的生活。”露西娅并不觉得梅达会因为她所表现的骄奢而退缩,可他也没有给予她热情或柔情。既然他选择秉持自己置身事外的性格,她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决绝的神色,那只能交付一颗温冷的心了。

“露西,你未免走神太多次了。”梅达诺雷起身走到她身边,温和地触摸着她的鬓发,同时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

露西娅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了距离,“我毕竟是个很念旧的人。”她的目光瞥向角落,似乎不情愿只和梅达一人产生互动。

梅达轻叹一声:“我的头好疼,”顺势蹲下来,企图将头埋入露西娅的颈窝。但对方一面说些关切的话语,一面推开了他。

“梅达,你应该回去了。”她的口中流露出不自然的安慰之意,厌恶的神情骤然爬上了梅达诺雷的脸庞,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任由这种明显的情绪持续外溢,给他整个人营造出生人勿近的感觉——露西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弧度,她的脸上也写满了嘲讽和无谓的态度。但是她再不看梅达诺雷了,眼睛望向窗外,仿佛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一样。

“吉博尔特不会来了,你刚刚的表情,好像是惊讶吧。”梅达又点了一杯热可可,双手捧着陶瓷杯,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即便身体虚弱,也无法掩饰他眼中的得意和兴奋。露西娅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接着说:“我把他揍了一顿。哎呀呀”,他已经太久没有在露西脸上看见过这样丰富的表情了,“看来只有战损的吉博尔特能够治好你的面瘫啊。”梅达诺雷的黑色幽默是由露西娅耳濡目染得来的,青出于蓝胜于蓝。

“安东尼奥,”那双冷艳的眼眸开始散发出慑人的光芒,被揭穿的露西娅似乎根本没有惧怕的意思,反倒是冷酷地微笑道:“别因为我而损害了你们的队友感情。”她调侃似的说着:“青春期的时候,总得有人让你体会被背叛的滋味。”她的手腕上缠绕着发端末梢的一缕发丝,恢复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本色。“按先来后到,吉博尔特可以算是你的前辈了。”

“你刚刚说,他被你揍了?”露西娅的陈述永远散发着自在唯我的精神,她说:“那他太逊了。”她情不自禁地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应该说什么来着……祝贺你成为职业选手。”而后又立马把咖啡杯放下了。

对于傲气的梅达诺雷,这种屈辱是无法可忍的。他端起桌上的热可可,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嘴里灌,口腔被烫伤的痛感刺激着他略感麻木的神经,原本是用来保暖的饮品,在听到这一番毫无愧疚的解释之后,迅速化作了加重感冒的契机。

梅达试着清了清喉咙,发现自己几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露西娅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他大为火光。她刚才的发言让他感到恶寒,甚至也违背了他的底线和准则。他低声嘶吼道:“罗蕾莱啊罗蕾莱,不会有人甘心次次上当。”

那个时候,梅达诺雷根本不屑于描述所谓的“暴揍吉博尔特”的真实情形,因为他知道露西娅一定会一笑而过。

我不能再在她面前出丑了,十六岁的梅达诺雷抱着这样的态度独自离开了咖啡厅。这只是他成为职业选手前的一个小插曲,但是这证明了任何人都会有犯傻的时候。梅达诺雷低估了露西娅玩弄感情的程度,并且冲动地试图以打架的输赢来徒劳地向这位绝情的女孩证明自己的优势。诚然,他的确比大多数的少年有城府,但缺乏历练的少年梅达诺雷仍然会因为感情这件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偶尔会因想到这件事而感到愤怒,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也会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愠色。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传闻,若是他想,自然有可能否认。不过,记忆里的疤痕能够通过自我的强大而被擦除,那么,身体上的呢?

受挫的梅达诺雷浑身湿淋淋地走在街上,他发烫的脸上全是头发上滚落下来的雨珠。脚步深深浅浅地落在地上,明明离家越来越近,却发现视线愈发模糊了……他怀着惊恐的心情往自己的腰间一看,那个部分的衣料已经被染红了大片。看来,动怒会伤身是真的。梅达看着逐渐被鲜血浸透的夹克衫,心知自己的临时急救已经失效,在大雨中愣了三秒,出于防止伤口恶化的因素,他速度均匀地走进了街角的公用电话亭。

因为处理不及时,梅达腰间的伤留下了一道狭长而醒目的疤痕。那是他的身体上最早留下的伤痕,并且和网球毫无关系,纯粹是他因为自尊心而殴打吉博尔特时,被对方还击了一下。吉博尔特下手没有轻重,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而梅达之所以会发烧,不只是因为淋雨的缘故,也是因为失血所造成的体温上升。

他的确经历了一次小手术,但效果就是——他身上那条略微变形的直线和还未愈合的刀口,仿佛一道烙印般占据了他躯壳的一个部分……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话像无谓的开脱。梅达诺雷心平气和地接道:“我以为我知道……”他停顿着看了一眼露西娅,心里回忆着言多必失的道理。

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顾虑:“安东尼,有些事情不辩自明。”“是啊是啊,”他不耐烦地附和道:“但有些事突然间就不了了之了。”他到现在还记得露西娅突然搬走时的情形,他只是不断地洗脸,克制自己想要发泄愤怒的欲望。

“我还有事——”“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梅达诺雷,你没忘了你的承诺吧。”

撕掉了伪善的面具,露西娅·鲍尔斯的本心无非也就维系在那一句玩笑话上。用他的网球事业来供养她——但此刻的梅达诺雷早已通过和世界的较量脱胎换骨,他眉毛一挑,突然想试试这女人话中难辨的真假——向来睚眦必报的梅达诺雷,又岂会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可承诺的前提是,你做我的女朋友。”露西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你可真是太无趣了,这么久远的事都记得。”“而我们现在分手了。”

“安东尼奥,你!”

“我只在马德里停留两天,”他说,眼里盛放着她前所未见的热情的光芒。“只是允许你重新追我罢了。”

露西娅看着梅达诺雷远去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长久的、疑惑的神情。危机感和征服欲轮番上阵劝说她接受他的试炼。可他算什么人?她的傲慢本性亦被暴露无遗,凭什么要让他制定游戏的规则。昨日,他潜入她房间的秘密仿佛还是她的筹码,但随着他的身影在光影中越拖越长,那一夜仿佛已成了遥不可及的、被湮灭的过往,只有在露西娅的脑海中得以鲜活地留存下去。

与其说是露西娅·鲍尔斯获得了有关西班牙队下榻酒店的情报,倒不如说是梅达诺雷根本没有刻意隐瞒。况且,在鱼龙混杂的酒店里,打扮时髦的露西娅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伪造自己的粉籍。她早前在这里预留的房间也起了作用,当其他粉丝在酒店外蹲守的时候,露西娅·鲍尔斯正四肢伸展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梅达诺雷的粉丝啊,”她看着房间里的吊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位精英也只能吸引注重外表的人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但梅达如今的中长发让她极为不适应,要知道,退回到他俩同进同出的时候,梅达诺雷可是有一头靓丽的墨绿色长发,那是她唯一真心喜欢的他的特质。

很遗憾呐,她想,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保存下来,还能够吸引这么多无知的少女……看来也不是那么没用。

与此同时,洗漱完毕的梅达诺雷披上队服,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出神。他刚刚梳洗了一遍自己柔顺的头发,墨绿色的发丝在月光和灯影的共同烘托下呈现出异样的光泽。梅达对自己特别的发色不以为意,但是她好像很喜欢……想到此,他看向自己两边肩膀的发梢,神色中竟也有了几分兴味和欣赏。

露西娅发现梅达的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赶时髦的吗?”她那双空洞而无情的眼睛正极力饰演着久别重逢的亲切,但梅达只对她这样的神色还以两秒的注意,便直入主题道:“明天一早离开,一个小时后有一次短暂的外出,所以,把握好机会。”

露西娅露出不解的神情,这倒是蛮出乎梅达的意料的。“如果这里人太多的话,我可以提前到下一站等你……下一站是哪儿?”“自己查我的官方网站。”“你真无情啊。”她的语气里满是木然,但手上的动作却相当迅速。梅达见她只沉浸于打探自己的行程,不禁奚落道:“露西娅,别把其他粉丝梦寐以求的宝贵时间白白浪费了。”她对他的提议充耳不闻,直到他以慵懒的态度对她说:“我想你大概还没有学会诚心诚意吧,”他伸了个懒腰,将冷却的苦咖啡一饮而尽,自然而魅惑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时,露西娅虽然面不改色地盯着他的轮廓,但久违的兴奋感终于让她欲欲跃试。

梅达诺雷坚毅立体的轮廓并没有引起露西娅的警觉,在她眼里,眼前这个颇具男子气概的少年同两年前一样,是她能够肆意拿捏的对象。

“你,看着我的眼睛,在想着谁?”两个人的目光再度交汇,梅达诺雷冷不丁地提问让露西娅吓得一激灵。

她强自分辩道:“只不过觉得你已经散发出大人的魅力罢了。”梅达诺雷但笑不语。露西娅有些坐不住了,她问:“你希望我如何补偿你?”

“补偿?”梅达诺雷轻轻地咬着唇,气息悠长地吐出这个词,他正歪着头思考,同时饶有兴味地看见露西娅冷若冰霜的面庞渐渐解冻,变得有了一丝人情世故所赋予的温度。梅达愈是看,就愈发坚决地摇了摇头。

宽恕同样和梅达的原则相悖,善恶有报倒是颇得他的推崇。尽管露西娅这张俏丽的脸蛋无论现在未来都不至于再让他动心或为之伤神,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使其偿还一点他被浪费的时光。

“露西娅,你误会我了,”梅达平静地回应道,“补偿之谈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他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像利刃一样直射她的内心。他口吻疏离而强硬地补充道:“你这种毫无歉疚的表达,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她的脸色随着他炉火纯青的“幽默感”而不断变换,但这只是个开始——“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今非昔比,安东尼奥·梅达诺雷是不会容忍被抛弃的戏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他明目张胆地将嘲讽的神色摆在脸上,“在你背叛我的同时,我也抛弃了你。当然,你也还算聪明,”梅达用未及眼底的笑意加上讽刺的表情调侃道;“想要通过我来重塑你一团乱麻的人生,嗯,怎么说呢?”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玩味的为难神色,“我既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拾荒者。我只是个介于他们中间的,人,罢了。”

露西娅:“我只觉得你的刻薄与日俱增。”“哦,可我在队里和他们相处得挺愉快的。”他说,“就是凭借着你口中的刻薄的性情,我成为了职业选手,以及西班牙队的主将。”梅达诺雷这样说纯粹是因为他不能再忍受被她压制的感觉,而非他内心自傲的体现。

他不经意地看了眼时间,发现唇枪舌战的时限差不多已经接近顶点。他走近露西娅,从背后伸手掠过她的双肩,然后牵引着她灵巧地转了个身,她身上披着的外套顷刻间就落到了地上。梅达诺雷捧起她的脸,露西娅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梅达的脸近在咫尺。

或许只有露西娅自己那时候还认为梅达之前说的话都是一时意气,他的举动不就表现出他还是眷恋她的吗?露西娅暗自庆幸,没有过早地让梅达得到自己,甚至是一亲芳泽。

但他突然之间停住了靠近的动作,在她的耳边哈了一口气,用最温和低沉的嗓音吐露了一句:“**。”然后把她揽在自己的怀抱里,说了许多类似的、高雅而粗俗的词汇。直到他换气的瞬间,露西娅才得以插嘴:

“你竟把我说得这样坏!”

“恰恰相反,我把你想得太好了。”梅达放下了她的手腕。

“无论如何,面对一个真心想要请求你原谅和重修旧好的人,你的态度……”“我的职业生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

梅达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继续问道:“我腰部的伤是因什么利器造成的?”露西娅垂下了眼睛,最后一个问题,梅达诺雷的眼里甚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他问;“昨天的比赛,我是第几个出场的?”

“不是号称要诚心诚意地道歉吗?”他眼中有掩不住的蔑视与憎恶,“有关我的事情你看似一件也没记住啊。”露西娅紧张地搓着手,眼神愤恨却又无法否认。而自强自立的梅达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看她眼色行事的少年。他如今有了自己的事业与担当,若非她自投罗网,这件事原本不值得梅达再去费神。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倔强的露西娅虽然大抵明白他给她机会的用意,但她仍旧不肯认输或认错。

她咬紧牙关死扛道:“我可以弥补你,只要重新开始的话……”

梅达的眼里流露出期待已久的神色,他光明正大地解开了浴袍的一侧,眼前的一幕让自诩见多识广的露西娅大吃一惊:

梅达诺雷的身体上几乎布满了各种疤痕和手术的刀口,右侧胸膛有一处缝合的口子,连肚脐的部分也被一条刀口分割。他将浴袍拉低一些,裸露出自己最初受伤的腰部,那条伤口从背后贯穿到贴近肚脐的位置。可以说,他的上半身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勋章。唯有腰间那条可怖而绵长的伤口,是他屈辱的见证。只要在镜子中看见那个不规则的痕迹,他的思绪都会被带回到那个雨天,鲜红的血液浸透了黑色夹克衫。

“怎么不说话了?”梅达诺雷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露西娅脸上似乎是吓坏了的表情,这次轮到他来奚落她了。

“不过是几道口子罢了。”在他平时的认知里的确是这样的,勋章之谈都是在他自己强行拔高的时候才会闪现的念头。

震惊过后的露西娅愤怒地摔碎了房间里的一个花瓶;“你是想为这些伤口来指责我吗?”“哈哈,那当然不会,毕竟,你也负不起责。但是,舔舐我的伤口,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绝不!”一个水杯应声摔落在地。露西娅再次上前,想要扇梅达一个耳光,这一次,对方直接扭伤了她的手腕。

“你到底在做什么大梦?”梅达诺雷平日里那种苛刻的作风已经呼之欲出,他捏住她的掌心,以一种狠厉地口吻威胁道:“别以为作为女人就能为所欲为。”她吃力地扭着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他的手劲儿让她吃痛到落泪的地步。

“抱歉,梅达诺雷……梅达诺雷先生。”他闻言微微松手,她继续说道:“我承认是我同时和两个人交往,背叛并且嘲笑了你,但我那时只当它是儿戏,如果……你不追究的话,我从今以后都会从你的生活当中消失。”露西娅注意到梅达拿起了录音笔,缓慢地点着头,在听到消失一词后按下了暂停键。

“唉,有些人为什么老是喜欢自取其辱呢?”他悻悻地叹道,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明明早点认错,早点解脱啊。”最后这句话像是对于露西娅今夜的遭遇的总结。尽管和她纠缠了一个小时只得到了一句无计可施之下产生的道歉,但梅达诺雷仍旧不觉亏待自己。他把录音笔堆在杂物堆里,认为没有再去听它的必要,然后去医疗队借来了酒精。

平静下来的露西娅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等梅达诺雷回来,她一个人自怨自艾地对着墙壁诉说,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肿的手腕。

“谢谢,我还是自己来吧。”当看到梅达手上的酒精时,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谁知对方也不是在和她商量,就开始细心地为她涂抹起药水来。

沉默。

“梅达,你今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的确不是想听她道歉,“我想侮辱你。”他的目光里含着深不可测的情绪,露西娅知道这是梅达独有的坦率,甚至都不会修饰用词。

“唉,如果……”她不经意地叹道,发现梅达已经站起身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受伤的人,自言自语地道:“罗蕾莱啊罗蕾莱,不会有人甘心次次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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